池子华发表《长沙会战中的“模范大队”》

池子华发表《长沙会战中的“模范大队”》

8月21日《中国红十字报》发表池子华文章《长沙会战中的“模范大队”——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第九大队参与四次长沙会战救护纪实》，全文转载如下：

中国军队与日军在长沙展开激烈巷战

第九大队队长林竟成

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到1945年抗战胜利，中国红十字会全力以赴，全身心投入到民族自卫战争的救护中，各大战役中，如淞沪会战、绥远抗战、台儿庄战役、马廻岭战役、昆仑关战役、中条山战役等，无不飘扬着红十字旗帜。发生在四次长沙会战中的救护往事，也从一个侧面展示了红十字人的风采。

在距敌五公里的战壕开展防疫作业

1939年9月至1944年8月四次“长沙大会战”，被称为抗战史上中日双方出动兵力最多（日军66万人次，中国军队100余万人次）、规模最大、历时最长的一次大会战。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集结重兵，与日军在长沙一带展开激烈鏖战。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部根据组织规程，在每个战区设置一个医疗大队，并配属医疗中队及区队。第九战区救护事宜由救护总队第九大队承担。第九大队下辖9个中队18个区队，大队长为林竟成。

1938年10月，广州、武汉失守，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为争取战略主动权，日军不断发起新的攻势。1939年3月27日攻下南昌后，制定“湘赣作战”计划：进攻湘赣北部，歼灭第九战区主力，打通粤汉路，呼应鄂中日军西进。

9月14日，第一次长沙会战开始，湘北是日军的主攻方向。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第九大队多支医疗队、医防队和卫生队，初次推进湘北最前方部队工作，随军进退。救护队员立下誓言：“中国部队所能到的地方，中国红十字会救护人员也应该能到。”

湘北许多公路被破坏，救护队员只好徒步前行，这对携带大批医疗设备的救护人员来说是一个严峻考验。在林竟成带领下，各队历尽艰辛，随军徒步10余天，行程近千里，救护因战受伤的伤兵。

救护固然重要，防疫也不能缓。斑疹伤寒、回归热等传染病在军中肆虐，以致病兵多于伤兵，严重影响军队战斗力。有鉴于此，救护总队将防疫纳入1939年救护工作重点，展开集体灭虱、抗疟、防疫及改善环境卫生等运动。这种救护、防疫并重的救护理念，在第一次长沙会战中得到贯彻。林竟成回忆，灭虱站距离敌军最近只有5公里，队员们在战壕里连日开展防疫作业，广泛宣传环境卫生的重要性，总队部也派遣技术专家到前线指导。通过灭虱、治疥、饮水消毒、清洁厕所等一系列措施的推行，天花、斑疹伤寒、回归热、痢疾、下腿溃疡等发病率显著减少。

10月初，第一次长沙会战结束，日军无功而返。第九大队各队迅速赶回长沙，对炸伤民众进行救护，开展霍乱疫苗注射、伤病兵灭虱及重伤员医疗手术工作。

随军进退，不顾自身安危

1941年9月6日，日军由湘北进攻长沙，第二次长沙会战拉开帷幕。双方在新墙河以北之港口、甘田、草鞋岭、白羊田一带展开激战。17日，日军突破新墙河，28日一度攻占长沙。中国军队组织反击。10月1日，日军撤退，中国军队乘胜追击，至11日会战结束，共歼敌4.8万余人，击落飞机3架，击沉汽艇7艘，使日军一举歼灭第9战区主力的企图未能得逞。

历时一个多月的会战中，中国红十字会救护总队所属第三、六、九大队均开往战地，实施救护，其中分布在衡阳、衡山、湘潭、长沙、益阳等地的第九大队所属各队最先加入前线部队开展工作。日机沿要道低飞狂轰滥炸，给救护工作带来极大的困难，险象环生，但救护队员不稍退却。“女英雄畅革新小姐，一个人于敌机狂炸中俘虏两匹日本马、救了一位同志，冲出重围”的故事在当时传为佳话。

第二次长沙会战结束不到三个月，日军再次集中12万兵力，发动第三次长沙战役。12月22日进攻新墙河，24日、27日先后突破新墙河、汨罗江，进抵永安，1942年1月2日进攻长沙，受到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4日后撤，遭到中国军队的围追堵截，伤亡5万余人，付出惨重代价。

此次大捷中，第九大队工作人员随军进退，配合作战，没有一个人落伍，在伤兵必经之路设立裹伤救护站。日军退出长沙，救护队员不顾湘江布有水雷的危险，乘汽船赶回长沙，开展伤兵医疗手术及民众防疫工作，动作之神速，让湖南卫生处处长张维由衷叹服，钦佩不已。第九大队出色的救护行动，受到救护总队通令嘉奖，被誉为“红会模范大队”。

第三次长沙会战结束后，第九大队除在野战医院协助工作外，着重于部队环境卫生的改善，颇见成效。1943年7月间，美国医药援华会主席柯尔波先生到湘北视察部队卫生工作，对第九大队的工作赞叹不止：“愈到前线，部队环境卫生愈优良，印象之佳，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对红会的工作人员深表嘉许。”

“能饿、能冻、能晒、能走”

1944年5月26日，日军发动旨在打通中国大陆南北交通并与南洋连接的“豫湘桂战役”，作困兽之斗。在湖南战区，日军兵分三路，中路军以长沙为正面主攻方向。受河南战场惨败的影响，湖南守军军无斗志，连战皆败，6月18日长沙失守。

中国军队撤出长沙，第九大队不得不随军撤退。经过前三次长沙会战的磨砺，医护人员已练就“能饿、能冻、能晒和能走”的四大“看家本领”。面对恶劣形势，他们抢运存放在衡阳、邵阳两个材料库中的医疗卫生器材，组织手术组、换药组赴衡阳工作，一直到衡阳沦陷。

第四次长沙会战中，第九大队各队热情高涨，各尽所能，积极主动地开展救护工作：有的在战区搜寻重伤将士施行手术；有的前往卫生列车，在做好本职工作之余，协助运输各种物资；有的在医院和诊所为受伤将士裹伤，注射疫苗；有的在前方随军工作，和部队同进退，进行700里的长途跋涉。中国红十字会博爱恤兵、救死扶伤的信条，在四次长沙会战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作者系红十字运动研究中心主任，苏州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