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Alice Latterall给Marjorie Perry的信,Oct.17,1918,RG 200,美国国家档案。
浅谈二战时期美国红十字会组织的编织运动
王 萍
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爆发,美国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在太平洋战场上,美日双方在不同的岛屿上展开拉锯战,太平洋岛屿作战环境恶劣,昼夜温差极大,而且当时正处于冬季作战时期。在美国国内战线上,尤其是西雅图的普吉特海湾地区寒冷无比,而美国军事当局调集重兵集结于此,日夜严防日军突袭。欧洲战场此时也处于冰天雪地之中,寒冷的气候造成作战人员体力下降,动作迟缓,耐力差,对军队行动的距离和速度影响极大,同时也限制了武器装备效能的发挥,极大影响了部队的作战能力。此外,由于军队调集火速,军人们没有来得及准备御寒衣物,正如当时美国《时代杂志》报道的那样:“男人们来不及等他们的妻子或恋人拿起针线为他们编织衣物就抓起枪支上战场了”。
[1]为了保证军队在寒冷气候下的战斗力,前线对于御寒用品需求紧迫。当时美国国内许多棉毛服装纺织工厂的机器全部临时征为军用日夜开工,但是仍然无法满足庞大的军队需求。为了弥补军需御寒衣物的不足,美国政府继一战后再次号召红十字会组织民间力量为军队编织御寒用品。1942年1月美国战时生产委员会指定红十字会为所有编织活动的唯一领导机构。在美国红十字会的统一领导和组织下美国国内展开了一场以美国妇女为主力的大规模的全民编织运动。
一
编织是美国红十字生产队(Production Corps)所提供的一个服务项目,也是红十字会最大的志愿服务项目之一。美国红十字会生产队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16年,当时的红十字会妇女办公署在全国范围内招募妇女来为被战争蹂躏的欧洲红十字会姐妹社团和军事医院提供医用纱布敷料、军需服装,以及难民衣物。When the United States entered World War I in 1917, the program was successfully expanded to meet the needs of our own military.当美国于1917年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该方案被成功地扩展以满足美国自己的军事需要。生产队志愿者根据他们所承担的任务被组织成众多的委员会。They included surgical dressings, sewing, and knitting.这些任务包括生产手术医用敷料、缝制衣物以及提供针织品。编织Detailed instructions, patterns and supplies were issued by the National Headquarters to chapters and each was assigned a quota to fill.详细的说明、式样和供应量是由美国红十字会总部下达给下面每个生产队支部的,而每个支部都会被分配到需要达到的任务指标。各Chapters had volunteers in charge of inspection, planning and supplies, workrooms and equipment, instruction, and packing and shipping.支部专门分配志愿者来负责物资视察、规划供应、工作室和设备、工作指挥、以及包装和运输等各环节的事项。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生产队因其拥有超过350万名的成员、遍布各地多达3304个分支而成为最受欢迎的单位。
[2]它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创造了惊人的成就记录,During its years of operation, the Corps was able to manufacture and provide millions of surgical dressings and articles of clothing for soldiers, veterans, and refugee在美国红十字会的经营下,它为战士、退伍军人、以及战争难民生产和供应了数百万的医用纱布敷料以及御寒衣物。生产队所提供的服务是当时志愿者服务项目中规模最大的,From 1939 to 1946 the volunteers of the Production Corps made:据统计,从1939年到1946年,生产队为平民和士兵提供了63,552,649件服装31,237,900装有香烟、扑克牌、肥皂等物品的背包,以及2,481,951,637件医用敷料。
[3]
二战时期,珍珠港还未爆发之前,美国红十字会就开始组织美国妇女编织衣物来帮助被围困的伦敦人民。随后,其他的针对法国、芬兰、比利时等国的红十字会妇女战争救济委员会也相继成立。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美国妇女编织以援助欧洲盟国的范围也随之扩大。美国第一夫人埃莉诺.罗斯福以身作则,率先投入到编织队伍中去,当时的新闻记者经常拍摄到她正在编织或者提着装着羊毛的编织袋的照片。1941年9月31日,她在下榻的纽约市华尔道夫酒店举办的一次主题为“为国防而编织”的茶话会上正式发起了二战中的编织运动,而二战中最早的编织者大都是那些在一战中编织的人们,对于他们来说编织是对战争所做出的自然而直接的回应。在美国国内,编织以援助战争和为美国士兵保暖是美国人关注的主要问题。1941年11月24日,广受欢迎的美国周刊杂志《生活》中的一篇文章这样写道:“对于伟大的美国人民所提出的‘我能为战争做些什么呢?’的问题,在已经找到的答案中最常见的说法便是‘编织’”。
[4]尽管事实上机器生产的效率更高,但是手工织造却正在转变成为为士兵制造服装的主要途径。因为手工编织给了呆在家里的人们一条援助战争的途径,而且通过红十字会捐赠的手工针织品不用花费军人一分钱,不需要成本和机器磨损费,还比机器编织的更耐穿。最重要的是,“手工编织的宣传效果是不能用现金来估算的,因为它的无形价值和意义是相当大的。那些居住在远离战场的小城镇的、具有奉献精神的妇女日夜兼程地为战场上的士兵们编织衣物,她们会觉得自己正在这场大规模的战争中发挥着积极主动的作用,尽管她不能做其他的事情来帮助赢得这场战争,但她不是毫无用处的”。
[5]
1942年1月美国战时生产委员会指定红十字会为所有编织活动的唯一领导机构,此后,编织运动逐渐演变为一场大规模的全民运动。红十字会鼓励美国妇女为战士们编织毛衣、围巾、袜子、护腕、毛毯、头盔等物品,并号召建立为前线作战军队编织羊毛衣物的战后基地。随后全国各界群众积极响应号召,成千上万的美国人开始按照红十字会颁发的编织说明和由武装部队批准的规格标准编织所需的衣物。红十字会负责发放编织所需的羊毛毛纱以及服装的设计样板和编织所用的织针。所有针织物品,在转交给部队之前,都要经过严格的质量检查,不合格的产品将被退回,由一些顶尖的编织者负责重新加工。每件衣物上都被缝上写着“美国人民通过美国红十字会赠送的礼物”的标签,有些编织者还在标签上留言,写上许多给战士们打气和鼓舞的话。为了表达部队对于国内编织者们所提供的慰问品的重视,战争委员会要求军事指挥官们对红十字会捐赠的衣物负责,“这些针织衣物就好像是由军需部门定期提供的政府财产,美国军事部门在处理这些特殊物资方面的举动将会向成千上万的编织毛衣以及其他衣物为战士们在冬天御寒保暖的美国妇女确保,她们所制作的服装和物品会和政府所提供的一样受到密切关注”。
[6]
二
“为萨米而(Sammie)编织”
[7]是美国红十字会编织者们的口号。所有的针织衣物都是“为被派往指定地点的美国士兵而准备的,在这些士兵驻扎的地点,通常情况下冬季寒冷的天气就是一个附加的敌人”。
[8]当时的《华盛顿大学日报》发布了标题为“我们的战士们正在经受着严寒”的社论警告道:“随着寒冬的到来,对于针织毛衣、围巾、以及袜子的需求是非常紧迫的,我们的战士们需要以此来保持身体上的温暖以及士气上的斗志昂扬来应付这场艰苦卓绝的战争。”当妇女们被告知位于普吉特海湾的战士们由于寒冷的天气而无用武之地以及战士们急切需要毛衣御寒的消息后,纷纷加入红十字会为战争的胜利而编织。
在当时所有的编织团体中,西雅图地区的民众最为活跃,成绩也最为显著。由于西雅图地处美国沿海地区而最易成为敌人攻击的对象,战争一开始,这里立即成为美国士兵的集散地,美国军事当局在此布置重兵把守,西雅图地区成为国内战线的物资大后方。美国红十字会在西雅图的分部早在1898年就成立了,其成立的最初目的就是为美西战争中的美军提供战争救济,此后一直保持活跃,在一战中它为美国军队提供了数十万的针织服装,二战爆发后红十字会妇女们再一次拿起织针和羊毛线,为“战争的胜利而编织”。珍珠港事件爆发不到一个月,在西雅图地区,仅拉文纳(Ravenna)、碧湖(Greenlake)、罗斯福(Roosevelt)三地,每地就产生了15个不同的编织群体,其他地区的编织团体也迅速涌现。在第一夫人的感召下,政府官员与军官的夫人们也纷纷组成编织团体,加入到编织的洪流之中,例如在位于华盛顿体育俱乐部的胜利工作中心,一群美国海军军官夫人们组成俱乐部,与普通的妇女一样不知疲倦地编织着。在华盛顿的教堂地下室、学校午餐室、以及各社区都有红十字缝纫者和编织者们忙碌的身影。这些群体在短期内生产出了数量惊人的针织产品。例如一个被称作三树点(Three Tree Point)
[9]的编织团体,拥有30个成员,她们仅用了3个月就编织出244件针织服装,因为编织者们始终遵循这样一个信念:“谨记珍珠港事件——更加卖力地编织”
[10]
在华盛顿大学,男生们被征往前线去作战,而留下来的女生们就组成各种团体为战士们提供战争支援。这些女子有的组成WAVES(志愿紧急服役妇女队),有的组成WACS(女子军团)和WASPS(二战妇女航空服务队)开赴前线为战争服务。那些留在国内不能赴战场参加战争的女生就加入红十字会学习编织,为前线战士提供后勤物资,她们不知疲倦地编织的最直接的动力就是为坚守在战争岗位上的男孩们保暖驱寒。在珍珠港事件爆发的一个月内,华盛顿大学生们在校园内组织成立了红十字会辅助单位——红十字女子服务队(LARCS),她们身穿白色的围裙和海军衬衫,在校园里专门开设了一个编织、缝纫的工作室,并且还在康登厅的地下室开拓了一间生产绷带的工作室。灰色或黄褐色毛线和织针等工具和编织用的材料都是由红十字会免费提供的,并且有专门的编织者以开设讲座的方式教授女生们编织的方法。这些女生们每天下午1-4点都聚集在一起编织。她们不是任何一个具体的集团或官方的辅助机构,而是为红十字会、为美国海军联盟以及其他战争救济组织而编织。
在这些编织团体中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团体,例如,非裔美国妇女建立的自我发展俱乐部(The Self-Improvement Club)是专门为非裔美国士兵编织的。那些参加战争的非裔美国士兵在军队中是受歧视的,为了给这些士兵提供保暖的衣物,并激起他们的斗志,“这些富有奉献精神的妇女们经常与战场上的男孩们通信,还为他们送去慰问的包裹”。
[11]日本驻西雅图领事的妻子Naokichi Matsunaga组织了红十字会日本妇女辅助团体。这个组织的成员就在位于梅纳德大街与杰克逊大道的日本商业俱乐部编织,这是西雅图的第一个日裔妇女编织团体。“自从美国加入战争以来,这些东方美女就把自己投身于西雅图地区的爱国主义运动中,在这场运动中,她们认为自己的服务将能够起到重要作用,她们通过向自由贷款组织(the Liberty Loan)发行的两大刊物缴纳订阅费,向各类支援战争的基金会捐款,以及在红十字会单位中工作等方式来向她们所居住的土地表明她们的忠诚之心。”
[12]
三
当时红十字会组织的各妇女编织团体根据前线的需要编织不同种类的御寒物品。在所有的物品中,对于护腕、袜子和羊毛头盔的需求是十分旺盛的。那些在战场上操纵枪炮或者驾驶车辆的战士对于护腕的需求量是非常大的。护腕与其他物品相比较更像无指手套,护腕是从手腕部分开始编织的,手掌部分有一个大拇指孔,能覆盖手掌部分,一直向下到达手指根部,既能保护手腕和手掌又不会影响手指的灵活性。有了护腕护手,战士们的手就不会因为冻僵或冻伤而麻木迟钝,这样他们在寒冷气候下也能够精确地握枪射击或者拿刀刺杀。
那些参加壕沟战的陆军对于袜子的需求是最头等的,因为士兵们在战壕的环境中作战就意味着他们要在潮湿的环境下度过几个星期甚至好几个月。虽然战士们脚上的靴子有防水作用,但是在战壕的潮湿空气下,靴子的缝合处会很快地裂开。考虑到靴子的磨损和裂缝,谨慎的做法就是通过不断更换羊毛袜子来避免脚部的真菌感染。俗话说寒从脚底生,战士们对袜子的需要也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寒冷、潮湿、腰脚酸痛这些生理上的不适所造成的战斗力的下降有时候比像德国和日本军队那样的敌人还要致命。此外,袜子比毛衣更易破损,且需要频繁更换,所以袜子就成为红十字会各支部生产的主要产品。
对于羊毛头盔也是需求也十分紧迫的,因为前线的士兵戴着冰凉的钢盔在风雪交加的战场上作战,暴露在冷空气下的脸和耳朵会被严重冻伤,而针织的羊毛头盔可以套在钢盔里面,保护耳朵和面部,起到良好的保暖防寒作用。士兵们很喜欢手工编织的羊毛头盔,而不喜欢由军队提供的机器制造的合成品,他们声称,“长期处在零度以下的环境中,这些手工针织羊毛头盔能够像亲人的手一样一直温暖你的身心”。
[13]从1942年1月开始,位于西雅图的美军就驻扎在可以俯视整个普吉特海湾地区的高地上,在整个战争中,他们日夜操纵高射炮保持全天候警惕以防日军飞机的轰炸。据说当时冻耳朵的士兵因为想要羊毛头盔甚至放弃其所守护的高射炮,这一说法也许有夸大的成分,但是确实也反映了当时前线对于羊毛头盔的迫切需要。
编织者们还根据残疾士兵的特殊需求生产所谓的“残肢袜”(stump socks),为了弥补战时医院纱布和绷带的不足,红十字会还负责生产15-20英尺的弹力绷带,绷带都是用百分之百纯棉的纱线通过平针织法编织出来的弹性织物。编织好的绷带消毒后就作为医用敷料被运往各地的医疗单位。例如在美国最大的陆军医院马迪根医疗中心(Madigan Medical Center),每月平均约有36000名伤员从海外被运回这里治疗,红十字会就负责为这些士兵提供舒适的针织纱布以及其他医疗敷料产品。
编织者们所用的编织材料——羊毛毛线和织针都是由红十字会统一分发的。这些编织材料和工具虽然是免费分发的,但是编织者们需要在此之前要缴纳75美分的保证金以便确保他们能够返还编织好的成品。二战中红十字会发放的织针一般不用钢铁等易消磨材质,而选用木材、明胶(一种早期的塑料)以及骨针和象牙等耐磨的材质加工成织针。由于战争打断了全球羊毛生产,再加上生产的羊毛很难运输,羊毛在二战期间是非常短缺的。战时生产委员会就如何出售现有的羊毛和用羊毛编织什么产品作出严格的配额限制,在战争开始时就命令所有美国纱线零售商将他们储备的羊毛纱线转交给红十字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所有的为战争编织的纱线都是通过红十字会提供的。这样做是为了缓解纱线短缺危机,让红十字会不受任何干扰地继续编织下去。
为了提高编织的效率和速度,编织者们一直在努力改进编织的技术。例如在袜子需求的高峰期,有一些大胆的针织者采用国内流行的《绘图者》
[14]这本杂志上所建议的一种复杂的针织方法,将一只袜子套在另一只袜子里面,一次织两只袜子。许多编织者选择重复地编织同一款式同一尺码的衣物,这样他们就能够记住衣服的类型并且以更高的效率编织出更多件的衣物。西雅图红十字会的编织者们还尝试着操作纺织机来编织长达几米的袜管,再将这些长袜管截成每段27英尺的短袜管,然后手工将脚趾部分织上去,有效地节约了工时,提高了生产效率。
战争开始时有许多人学会了编织的方法并很快投入到编织活动中去,但是也有许多不会编织的人,那些不从事编织的人就负责出钱购买编织用的纱线。基于此,为红十字会编织项目筹款的基金会纷纷建立。在西雅图红十字会总部的基金会中有一个叫做“老太太编制基金”的最先建立,“因为那儿有许多的可爱的老太太,她们渴望为红十字会编织,但是又付不起分配棉纱时所需要缴纳的75美分保证金,所以就建立了这个基金会,基金会建成后,这些小老太太们就能够在家拿起羊毛线编织袜子和毛衣,然后再将制成品送回红十字会组织去。”
[15]总之在美国国内,几乎所有民众都通过出力或者出钱的方式加入到编织运动中去。
为了保证各编织单位能够按时完成任务并上交完成的编织成品,红十字会制定了严格的工时限制,要求志愿者们在领取毛线和织针前上交75美分的保证金。西雅图红十字会的官员们要求那些将纱线带回家中编织的妇女不得怠工或拖延工时,如果超时,就必须立即返还纱线和未织完的衣物,重新分配给编织效率高的编织者继续加工,因为前线的战士们随时会因为御寒衣物不到位而被冻伤。当时的新闻就发出相关通知“红十字针织品必须及时上缴”,
[16]而且战争的非常时期,为私人编织的活动是被严令禁止的,一切与服装制造有关的活动都围绕为军需和战争服务。
四
面对二战这场前所未有的大规模的全球性战争,美国红十字会经起了严峻的考验,出色地完成了战地救援和后方物资筹备任务,经历了二战战火洗礼和磨练的美国红十字会规模得到扩展,各救援机构和相关制度更加健全,组织和救援能力得到长足发展。珍珠港事件爆发后,许多美国人参军,而剩在家中的人们就联合起来为军队提供支援。据统计,战时有近四分之一的美国人成为美国红十字会的成员。而编织作为美国红十字会在国内发起的一项全民运动,几乎把美国普通民众都囊括进去了,这不仅体现了美国红十字会强大的组织动员能力,也使其在民众和政府中树立了威信,编织运动本身也为战争的胜利提供了重要的物资保障,还为这场运动的主力——美国妇女赢得了战后争取平等权利的筹码。
首先,编织运动体现了红十字会在大规模战争中重要的组织和救援能力,赢得了政府的称赞和美国民众的信任。战争一爆发,美国政府就授权美国红十字会为全国编织运动的统一领导者和组织者,并拨巨款为红十字会购买羊毛,红十字会不负重托,以其近60年的赈灾和救援历史赢得了美国民众的信任和支持,并将编织运动发展成为一场普遍的、大规模的全民性战争救援活动。
二战期间编织成为普通民众的援助前线士兵的一条主要途径,人们空闲下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编织。几乎所有的教会、妇女团体,辅助性机构、学校、以及各大工作岗位的人们都在工作之余为红十字会而编织。在工作场合、学校、家中、公交车上、社交活动场所、剧场、甚至是在教堂编织都是被允许的。在战争的岁月里,不少编织者一直在忙着为支援前线将士而编织,而自己却穿着破的袜子和毛衣。尽管编织只是公民们加入国内战线的一个途径,但是艾森豪威尔将军后来在国会报告上称之为“这个国家的的友谊之手,它穿飘洋过海援助了在海外作战的士兵”
[17] 红十字会的编织运动在整个战争期间有增无减,一条简陋的的生产线,从一家延伸到另一家,从西雅图延伸到海外作战的士兵。编织者们用羊毛和织针做了他们能做的,为战争的胜利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编织者们始终牢记他们精心编织的袜子和毛衣可能是一名士兵最后的服饰,这些衣物也许最后会沾染着血迹与穿着它的战士一起终结在海外的战场上。妇女们不知疲倦地编织一方面体现了她们的爱国主义感情,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牵挂着在海外作战的亲人们,关心那些年轻的战士们的安危。这些女性表现出的母性慈爱与红十字会的博爱精神相交织,转化为编织的无穷动力,随着她们展开竞赛,争先恐后地去证明谁编织得最多最快,公民的自豪感也急剧增加。
其次,编织运动为在寒冷气候下作战的士兵提供了良好的后勤保障,有效地保证了军队的战斗力。战争的胜败不完全取决于军事力量,气象、自然条件对战争也有着非同寻常的作用,甚至关系到战争的成败结局,艰难的作战环境对于后勤保障要求是十分高的,英国《不列颠百科全书》中就曾明确写道:“第二次世界大战,就其主要特性来说,是一场后勤战。”
[18]保证战场上士兵的温饱是赢得战争的关键。
二战时期,德国军队遭受苏联西伯利亚严寒的重创,是导致德国军队溃败的重要因素之一,在苏联严寒的气象条件下,德国士兵不仅仅缺乏御寒衣物,零下40度的气候使德国士兵连枪栓都拉不开,寒冷的气候导致许多士兵被冻伤甚至冻死,许多士兵没在与盟军作战中战死沙场,而是被恶劣的气候杀死。德国除了没有预先充分评估苏联冬天的寒冷所导致的严重后果,对苏联的大雪缺乏气象预测以外,后方衣物补给没有及时供应是导致战略被动的主要因素。而美国红十字会组织的以妇女为主的全民编织运动为在严寒中作战的美国士兵及盟军战士送去了温暖,帮助战士摆脱恶劣的气候给所带来的诸如肢体冻伤、或风寒病痛带来的战斗力下降等困境,保证了前线战士们冬季作战能力,同时让战士们在血与火的战争中看到了人性的光辉,感受到了来自国内同胞的温情和关怀,更加激起了战士们保家卫国的决心和勇气。所以红十字会生产建设军团给战士们供应的衣物不仅温暖了他们的身心,在精神上也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
最后,编织运动体现出妇女在战争时期的重要作用,为战后妇女运动高潮的来临奠定了基础。当时的报纸甚至喊出了“军队需要男性,但也需要女性编织者”
[19],以及“为红十字缝制和编织衣物应该是每个女人生活的一部分”
[20]的口号。编织已经成为一场以妇女为主力的全民性战争援助运动。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紧急时期,把妇女推到“光天化日”之下,战争的全面爆发不可逆转地改变了美国妇女和男子的生活,使人们的日常生活具有了政治意义。“随着战争总体性的加强,妇女在战争中的作用也在扩大,更多的社会领域希望妇女去接管男子的工作,去军工厂,为军队提供辅助性服务,在野战医院护理伤病员,甚至有时候在保卫国家的最后奋战中要求妇女参加军队作战。”
[21]这样,美国妇女作为一支浩大的生力军,以其特殊的爱国热诚响应着国家的号召,活跃在国内生产的各个领域,投身到武装部队的各条战线上,“在各种各样的工作岗位上为其国家做着贡献”
[22]。美国红十字会妇女在驻扎海外的军队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如护士、食堂工作人员、娱乐提供者等。在美国国内,数百万妇女在红十字会组织的生产建设军团、献血服务计划、汽车军团以及其他部门中从事有偿的或者志愿的服务工作,她们在战争中所发挥的作用逐渐成为支持美国战争的推动力。这些妇女用她们的智慧、勤劳和汗水为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正是她们的无私奉献与前方将士的浴血奋战之结合才使盟军不断取得战场上的胜利。二战在美国妇女史中代表了一个关键性的时刻,战时经历让她们增强了经济独立的能力,带给了她们经济条件的迅速改善和心中自我价值的提升,这一切为随后60年代兴起的美国女权运动做了女性意识觉醒的准备。二战对美国妇女的地位、女性意识以及人们的妇女观都有很大的影响和冲击,正如美国著名史学家威廉•H.查夫所言:“二战及其随后的岁月构成了美国妇女发展的里程碑。”
[23]
美国红十字会二战纪录功绩显著,全国各地超过3700个的红十字会分支机构作为中心点,通过提供多种服务,该组织到达了每一个空军基地、军营、以及国内和海外的海军基地。美国红十字会在1939年二战爆发初期就投入到欧洲战场的救援活动中去了,救援活动就是动员和号召美国民间力量为欧洲饱受战争蹂躏的国家提供人道主义救援物资和服务。1941年珍珠港事件以后,美国红十字会与联邦政府共同承担了为战争后方提供物资补给服务的任务,在民间力量的动员上美国红十字会更是发挥了主导作用,并且将战争救援发展成为规模浩大的全民运动,为美军在二战中的胜利做了充分的物质保障,也为美国在整个反法西斯战争中发挥其“兵工厂”和战略物资大后方的作用奠定实力基础。
(作者为苏州大学社会学院研究生)
[1] Knitting for Victory -- World War II http://www.historylink.org/index.cfm.
[2] American Red Cross Production Corps http://www.redcross.org/museum/history/productioncorps.asp.
[3] American Red Cross Production Corps http://www.redcross.org/museum/history/productioncorps.asp.
[4] Knitting for Victory -- World War II http://www.historylink.org/index.cfm.
[5] The New York Times, January 22, 1942 http://www.historylink.org/index.cfm.
[6] “Knit for Sammie!”The Seattle Times, March 24, 1917 转引自http://www.historylink.org.
[7] 注:美国士兵被称为萨米(Sammie),也就是山姆大叔(Uncle Sam)的昵称。
[8] The New York Times, January 30, 1942 转引自 http://www.historylink.org/index.cfm.
[9] 注:Three Tree Point指的是 Gregory Heights, Seahurst, 以及Burien三处地方。
[10] Works Projects Administration poster, 1942转引自http://www.historylink.org.
[11] Priscilla Maunder Kirk oral history 转引自http://www.historylink.org/index.cfm.
[12] The Seattle Times, December 23, 1941 转引自http://www.historylink.org/index.cfm.
[13] The Red Cross Knitting Tradition http://www.afghansforafghans.org/red_cross.html.
[14]注:《绘图者》(the delineator),20世纪20年代晚期由模型制造商巴特里克( Butterick)出版的一家女性杂志,主要负责花园主题的编辑。
[15] Knitting for Victory -- World War II 转引自http://www.historylink.org.
[16] Vashon News-Record ,March 2, 1944. 转引自http://www.historylink.org/index.cfm.
[17] Gen. Dwight Eisenhower, Address to Congress, June 18, 1945 .
[18] 转引自符林国:《论太平洋战争美军岛屿进攻作战后勤保障的主要特点》,《军事历史》2009年第4期。
[19] Northwest Veteran, January 3, 1942 转引自http://www.historylink.org.
[20] Bellevue American, January 8, 1942 转引自http://www.historylink.org.
[21]参见《国际妇女研究论坛》1991, 14—1/2。
[22]安杰拉•霍华德•索菲:《美国妇女史手册》1990年版,第700页。
[23]威廉•H.查夫:《二十世纪的美国妇女:变化的矛盾性》,牛津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17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