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运动研究中心

【历史研究】

西伯利亚干涉时期在华美国红十字会的援美行动

张婉

1918—1922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协约国派遣军队在俄国远东海岸登陆，计划以武装支援的方式帮助俄国白军推翻当时的布尔什维克地方政权，史称西伯利亚干涉。美国于1918年同协约国出兵西伯利亚，1920年撤军。为了保证能向在西伯利亚的美国军队提供尽可能周到的援助服务，美国红十字会在上海设立了“美国红十字会筹备救护材料处”[①]（以下简称在华美国红会）作为主要管理机构。1918年至1920年，在华美国红会为向美军提供后援服务，在中国筹集捐款，购置军需民用物资，招募医士、看护妇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西伯利亚美军的需要。

一、筹集善款

物资充足是美国红十字会活动得以运行的保障，其中，筹集善款成为其首要任务。为了能在中国筹集更多的捐款，美国红十字会开展了多种活动。

其一，开展劝募演说。美国红十字会积极开展演说活动，与中国红十字会、商会等团体友好合作，邀请这些团体的领导人物到场演讲，进行宣传。1918年5月4日，美国驻京公使馆商务参赞安立德在女子青年会会所开会时进行演说，宣传“美国红十字会之救济事业，其范围推广于全世界……今中国女子能有世界眼光，愿为美国红十字会尽力，非常可喜。甚望上海女子作一榜样，使全国女子效法，则甚幸”[②]。中国外交家王正廷也在会上发表演说，提到“美国红十字会到处救济”[③]，鼓励女子青年会的会员踊跃参加募捐活动。在美国红十字会筹备救护材料处成立的开幕礼上，中国商会会长朱葆三发表“关于美国红十字会救护同盟国伤兵事务之演说”[④]，宣传美国红十字会的人道主义精神，鼓励大家踊跃捐款，彰显中国民众乐于助人的传统美德。

其二，刊登劝募广告。除了邀请名人演说外，为让更多的人了解援助行动，在华美国红会充分利用大众传媒——报刊的作用，刊登募捐广告，告知捐款方式。1918年5月2日，《申报》即刊登了《美国红十字会之筹捐办法》[⑤]，向民众介绍了美国红十字会的捐款方式；5月16日，《美国红十字会广求赞助》报道称美国红会计划在上海“征集绷带经费，为期以阳历五月二十日至二十七日止”[⑥]，上海商会鼓励上海各业代表积极赞助，可见美国红会已将宣传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其三，广泛吸纳会员。在华美国红会的筹款方式有多种，如可以个人量力捐款，观看为筹款特别表演的剧目，购买美国红会特制的印花，参加慈善宴会等等。但是，吸纳赞成员和会员是美国红会筹款的主要来源。美国红会规定，“赞成员每人纳费一元五角，幼年（十八岁以下）赞成员每人纳小洋四角”[⑦]，相当于美国红会的普通会员；会员中还有永久会员和名誉会员之分，“永久会员一次纳银币七十五元，名誉会员一次纳银币一百五十元”[⑧]。为此，美国红十字会征求团以王正廷为团长，分八个征求队，每个征求队由一位热衷慈善并且享有一定声望的人士作为队长进行领导，设一固定地点招纳赞成员。1918年5月20日，美国红会征求赞成员开幕当日，即“得赞成员已达一万余人”[⑨]；23日“美红会征求会员总干事王正廷君昨日正午报告，又得赞成员一万三千一百九十二人”[⑩]。据统计，美国红会在华征得赞成员数万人，中国会员27518人，外国会员1805人[11]，募得墨洋198359.24元，金洋21683.65元[12]。

美国红十字会在中国积极进行宣传，广泛动员中国民众，开展了多种多样的募捐活动，所筹集的捐款有效保障了援助西伯利亚美军的物资购置。

二、购置物资

为向远在西伯利亚的美军提供周全的援助服务，在华美国红十字会还根据前方的战况与需要，及时购置军需民用物资以及医药物品，通过轮船、铁路送往西伯利亚以解燃眉之急。

西伯利亚气候寒冷，年均气温低于零摄氏度，所以美国驻军急需绒毡、羊毛衣服等物品以御寒保暖。得知前方需求后，在华美国红会迅速展开行动。1918年8月，美国红会“知照本埠分会赶制针织机成之衣服、汗衫……以应崴埠需要各项衣服绒毡之取求”[13]；9月，“红会工作人员正在力疾赶制衬衣羊毛衣服及绒毡等物，不久将有大宗货物寄去”[14]；10月中旬，在华美国红会在上海订购大量毛绒线以“运至海参崴制备军衣”[15]；11月下旬，在华美国红会接到海参崴的电文，被告知需要“冬衣七万套、袜十九万五千双”[16]。相比美国而言，中国距离西伯利亚要近得多，所以很多军需物资也由在华美国红会购买并运送。例如美国的青年会拨给在华美国红会“美金洋二万五千元，交采办员在沪购办各物，供西比利亚青年会招待兵士帐幕之用，现拟购纸烟二百万枝，苏达面干二十万及照相运动影戏机等物”；海参崴的美国红十字会需要运送伤员的急诊车，美国红会在上海便募集了三辆送往海参崴。

除了军需物资，“驻沪美国红十字会书记尼古拉斯氏接海参崴来电，谓西比利亚医院仍急需卧具”[17]。为此在华美国红会多次购置医院卧具、被褥等运往西伯利亚。1918年10月中旬，“有卧床百具在沪候船装往西比利亚”[18]；10月底11月初，“上海某洋行所监造之马达救伤车及红会所备之病榻百具……医院用品二十箱”[19]，也被送往西伯利亚；12月，在华“美人红会支会今日以医院用具三十箱……运往海参崴”[20]。虽然在华美国红会多次运送医药物品到西伯利亚，但是到1919年4月下旬，据美红会代表薛姆森大佐称，“俄国西比利亚等处现在最缺者为药物、医院供给品之类”[21]，紧缺程度可见一斑。

西伯利亚战事使人民深受炮火影响，当地出现诸多受冻挨饿的难民。对于这些难民，美国红十字会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对进行赈济。1919年1月，正值寒冬，驻上海的美国红十字会曾“以衣服应用品一百吨，由本萨号轮船装赴海参崴接济西比利亚难民”[22]。随后，因在中国赶制衣服不够及时，无法满足前方需求，在华美国红会便发起募衣活动，以期尽快将足够多的衣服送往西伯利亚。与此同时，在华美国红十字会在报刊上发布多则信息，“以西比利亚之难民甚多，又届严冬，饥寒交逼，困苦异常”，劝勉社会各界“募集破旧棉衣转运该处散赈”[23]。

在华美国红十字会设法为在西伯利亚的美军赶制绒毡、衣服，购置军需物资以及医药用品，虽然供不应求，但是有效缓解了前线的军队需求，赈济了西伯利亚难民。

三、征求人才

战争带来的巨大伤亡使美国红十字会救护的工作难度加大。为了缓前线救护之所急，美国红十字会在中国征求医士、看护妇等医疗救护人员前往西伯利亚。

战地对医士、看护人员的需求是源源不断的。1918年8月底，海参崴红十字会向在华美国红会提出需要“招致稍受教练之看护妇一队，俾备随时调用”[24]，并且愿意给看护妇提供相应的经费，以较好的经济报酬吸引看护人员赴海参崴照料伤兵。9月初，西伯利亚美国红十字会需要“优级医士十五名及看护人三十名相助办事”，并声明“亟需医士看护人，不容稍缓”[25]，并愿发放薪资，激励医士、看护妇的工作热情。

虽然西伯利亚美国红会对医士、看护妇的需求量不断扩大，提供的待遇也逐渐提高，但是愿意身赴西伯利亚的人并不多。1918年8月初，“上海著名美国医士二人，一为同仁医院德克医士，一为无锡李医士”[26]，作为红十字会的医员赴海参崴医治伤员。9月初，上海有“医士七名看护妇十人愿附西比利亚”[27]，向在华美国红会报名。9月下旬，从上海出发的第一批“美国红十字会救伤队计美国医士六人，美国看护妇十二人，中国看护妇十八人”[28]，乘坐轮船前往海参崴。10月中下旬，又“有看护四人赴俄服役”[29]。虽然断断续续地有人赶赴西伯利亚，但仍无法满足继续增加的西伯利亚美国红会对医生的需求量，请求增派医护人员的消息纷纷传来。至10月中下旬，仍然“需用医生二十人”[30]。11月初，西伯利亚美国红会还需要“男医士三十、女医五人帮同办理”[31]。为了吸引更多的人赶赴西伯利亚，美国红会允诺不仅提供旅费、生活费，而且每年付给医生一千八百金元，待遇较之前更优。

除了医士、看护妇等专业的救护人员外，在华美国红十字会还应前线需要征召了其他的工作人员，如在1918年8月下旬海参崴“需用汽车夫及精巧机匠，其熟于使用福特氏汽车者尤佳”[32]；11月，在华美国红会接海参崴电文，得知“需商界办事人材若干”[33]，以处理赈济难民之事。

美国红十字会在中国招募医士与看护妇以救治受伤美兵，并征求办事人员以解决难民问题，既缓解了前方的救援压力，也体现了美国红十字会对生命的关怀。

综上所述，美国红十字会在中国募集捐款，置办物资并及时运往西伯利亚，征求医疗、护理及机械工匠等方面的人才。这些援助活动不仅为西伯利亚的美军提供了援助服务，一定程度上还有利于美军在西伯利亚开展军事行动。

（作者单位：苏州大学社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