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园地】
红十字会改革的“问题导向”
池子华
2018年9月24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中国红十字会总会改革方案》（国办发【2018】94号）。《改革方案》从改进治理结构、改革组织人事制度、加强基层组织和阵地建设、加强公信力建设、加强理论研究等七个方面提出了具体改革措施，同时强调红十字会改革的五个“必须”：“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坚定正确方向；必须坚持依法依规治会，认真履行职责；必须坚持人道宗旨，服务困难群众；必须坚持改革创新，推动健康发展；必须坚持问题导向，加强自身建设。”其中“问题导向”就是决定改革利钝得失的关键因素。那么什么是“问题导向”，为什么要必须坚持“问题导向”，如何以“问题”为“导向”将红十字会改革引向深入，值得做些理论探讨。
“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
所谓“问题导向”，说白了就是以解决问题为指南。马克思曾经说过，“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任何社会、任何时代，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需要面对，社会的发展，人类的进步，都是在不断解决问题中实现的。红十字事业也是如此，困扰多多，问题不少，为我们的改革指出了“方向”。
应该说，中国红十字会自1904年建会以来，遇到诸多问题，有自身的，有不可抗力的，一度连组织机构都被撤销，发展道路曲曲折折。中国红十字事业之所以取得今天的辉煌成就，得益于以“问题”为“导向”的改革。一部红会史，就是一部改革史。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红十字事业固然取得长足发展，但不能否认的是，与事业发展不相适应的问题依然突出：治理结构有待改进，组织人事制度还不够健全，红十字基层组织建设覆盖面还不够广泛，公信力建设还不能尽如人意，理论研究和宣传工作有待强化，对国际红十字事务参与度不够高，争取党委和政府的工作支持没有达到理想状态，如此等等。正因为如此，才有深化改革的必要，才有《改革方案》的出台。《改革方案》聚焦“问题”，“必须坚持问题导向”自然就成为推进整个改革方案落地的抓手。
“问题导向”的三层递进
以解决问题为方向的“问题导向”，不是跳跃式的，而是层层递进的。理论上讲，“问题导向”客观上存在三层递进，逐步接近靶向。
首先，要求具有强烈的“问题意识”。问题意识一般来说是指人们在认识活动中经常意识到一些难以解决、疑惑的实际问题或理论问题，并产生一种怀疑、困惑、焦虑、探究的心理状态。没有问题意识，不可能发现问题，更不可能解决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问题意识是转化为问题导向的前提。比如说，随着改革进入深水区，深层次问题或隐或现，没有问题意识只能麻木不仁，或对问题置若罔闻、视而不见，问题导向就无从谈起，无法形成主动作为的内生动力，积极性、创造性大打折扣，满足日益增长的人道需求不啻为缘木求鱼。
其次，要有发现问题的敏锐眼光。“问题意识”导向“问题发现”。问题无处不在，一方面敢于正视，另一方面善于发现。显现的问题比较容易看清，隐性问题发现起来困难重重，这就需要有敏锐的眼光。发现问题是一种能力，敏锐的眼光来自于强烈问题意识的激发，在实践中、在思考中、在探究中发现。《改革方案》所列7个方面，都是红十字事业发展中被正视的突出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同场合多次提出要求，“不回避矛盾，不掩盖问题”。《改革方案》体现了这种精神，值得肯定。
再次，要有解决问题的责任担当。“问题导向”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为事业发展扫清障碍。问题浮出，但却不会自动消解，得过且过只能使简单问题复杂化。这就要求红十字人在“问题导向”的激励下主动作为积极化解，这种“激励”本源于红十字人对人道事业的认同和执着，是为了事业更好发展油然而生的内在驱动力，体现了红十字人的责任担当、使命担当。
“问题导向”：尽责履职的要务
《改革方案》明确指出，推进中国红十字会改革是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党的群团工作会议上重要讲话精神的重要举措，是按照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总体部署和《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党的群团工作的意见》要求，深化党的群团改革工作的具体实践。只有坚持“问题导向”，积极探索解决自身问题的方略、路径，《改革方案》才能真正落到实处。这是为什么必须坚持“问题导向”的原因所在。
那么“问题导向”的抓手在哪里？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说明中强调指出的那样：“要有强烈的问题意识，要以重大问题为导向，抓住关键问题进一步研究思考，着力推动解决我们发展面临的一系列矛盾和问题。”就是说，在“强烈的问题意识”驱使下，要以“重大问题为导向”，才能抓住问题的关键。所谓“重大问题”，是指影响面广，会引起社会及后世产生出乎意料的事件和问题。《改革方案》所列7个方面，都是关乎红十字事业发展的重大问题。以“重大问题为导向”，抓住这些关键性问题，一步一步推进改革，化解矛盾，破解难题，就成为红十字人尽责履职的要务。
“问题导向”如何实现？
对红十字人来说，首先要求坚定改革决心，树立改革的信心和勇气，切实以“重大问题为导向”，才可望达成预期。从总会层面上说，为贯彻《改革方案》，从18个方面切入“问题”，有时间表，有路线图，可操作性强，完成改革任务指日可待。但是，许多问题并非一蹴而就，有些问题是“老大难”问题，比如说管理体制问题，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理顺，即便理顺了体制的省级和大部分地市级红会，也还存在“再理顺”的问题，“归口”不一，机构、编制、职级，差别很大，跟妇联、残联等群团组织相比，还有待优化。而类似“老大难”问题，解决起来困难重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事，艰巨性可以预见，这就要求改革者不仅要有直面问题的勇气，而且要有破解难题的韧性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恒心。勇气和韧性，“问题导向”的双轮驱动，最终导向改革的成功之路。
抓大放小，抓主要问题纲举目张，固然是一种策略选择，但并不意味着“小”可以撒手不管，比如红十字青少年会员，据调查，重数量轻质量现象普遍存在，会费征缴与会员数量也很不对称，会员荣誉感不强，等等，看似“小问题”，但如果不加重视，积重难返，就会演变成大问题。所以“问题导向”宜应统筹兼顾。
上下联动，共策进行
《中国红十字会总会改革方案》，似乎给人一种印象，“总会”改革方案只是针对总会，跟地方红会无关。这是一种误解。实际上它是整个系统的改革方案，而不仅仅针对总会。“问题导向”要求总会改革方案的落地，要有“一盘棋”思维。总会行动，地方红会跟进，尤其是省级红会，理应根据总会的改革方案，结合地方红会的主要矛盾和问题，细化为《实施方案》，如此可以形成合力，上下联动，整体推动改革方案的实施。
“坚持问题导向，加强自身建设”，关键在于提高“执行力”。在这方面的确存在巨大的落差，如有的地方红会工作红红火火，有的则冷冷清清，症结在哪里？原因固然很多，但执行力肯定是重要因素。再如《改革方案》落地的法律保障不言而喻是《红十字会法》，可是会法颁布实施快两年了，全国上下有几次配合人大进行执法检查？又有几个省级红会出台《实施办法》？又如《国务院关于促进红十字事业发展的意见》（国发[2012]25号）要求“各级政府要把红十字工作列入重要议事日程，在编制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时，同步编制红十字事业发展专项规划”，有多少红会做到了？如此等等，值得在“问题导向”下进行反思。
有人说历史无非是问题的消亡和解决，现实也无非是问题的存在和发展。面对现实就是面对问题和挑战。只要我们坚持“问题导向”，迎难而上，坚持不懈进行改革，红十字事业才会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作者系红十字运动研究中心主任，苏州大学社会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