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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日期:2006-5-8 22:42:57 发布者:[管理员]  来源:[本站]  浏览:[]  评论:[ 字体:   

《红十字会救伤第一法》译序[①]
(1897年春夏间)
孙中山
 
  孟子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是以行路之人相值于患难之中,亦必援手相救者,天性使然也。虽然,恻隐之心人人有之,而济人之术则非人人知之。不知其术而切于救人,则误者恐变恻隐而为残忍矣,而疏者恐因救人而反害人矣。夫人当患难生死俄顷之际,施救之方,损益否当,间不容发,则其理不可不审求也。此泰西各国通都大邑,所以有赤(红)十字会之设,延聘名师,专为讲授一切救伤拯危之法,使人人通晓,遇事知所措施;救济之功,成效殊溥。近年以来,推广益盛。吾师简大理前在香港亦仿行之,创有香港赤十字会,集其地之英商、军士及巡捕等而督课之,艺成而领有会照者已百数十人。
  英医柯士宾君,伦敦城赤十字会总医员也,著有《救伤第一法》一书,言简意赅,剖理精当,洵为济世之金针,救人之要术。其书已译有法、德、义、日四国文字,更蒙各国君后大为嘉奖,鼓励施行。去冬,与柯君往游英君主云塞行宫,得观御跸之盛。柯君道君主仁民爱物之量充溢两间,因属代译是书为华文,以呈君主,为祝六十年登极庆典之献。旋以奏闻,深蒙君主大加奖许,切运华人做挑(桃)源于英藩者以亿兆计,则是书之译,其有裨于寄英宇下之华民,良非浅鲜。柯君更拟印若干部发往南洋、香港各督,俾分派好善华人,以广英君主寿世寿民之意。呜呼!西人好善之心,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此其一端也。
  译毕,爰记数言,以弁卷首。
西历一千八百九十七年  中国孙文谨识
 
(原载《孙中山全集》第一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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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启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今岁为先君诞辰九十周年,而弃养已二十一寒暑于兹。曾溎夙夜思亲,乃行笔追述前事,聊寄孺怀。文成,蒙政协苏州市委员会纳之于《文史资料选辑》。
  然作为于嗣,或事或情,惟可取自遗存手迹或闻见于趋庭应对之中。至先君一生所事之社会效益、功过得失之所在,反难深知。台端既与先君生前相知,谨以小册寄奉,至祈不吝指正。
  所请者二:
  (一)凡《记》中悖于事实者,请予赐教更正或增补其疏漏;对先君之行事,或扬或抑,亦望直抒尊见。
  (二)如承惠赐先君生前手迹或蒙作回忆之短文长著及诗词小品等,尤为欣幸,期缀集以资交流。
  区区微衷,惟蒙鉴谅,并致
敬礼!
庞曾溎    庞曾濂
庞曾漱    庞曾涴
庞曾湘    庞曾涵
一九八七年四月
通讯处:上海市静安区万航渡路458号嘉园小区2#楼2F室庞曾涵
北京市紫竹院路4号楼1006室  高嘉陵
江苏省苏州市平江区大新桥巷21-1号庞宅  陈海音
 
 
 
 
少志于学  壮事开拓  老安本业 
——记先父庞京周医师
庞曾溎
 
  先父京周公,原讳国镐,以字行,又自号(左立人旁右曲)斋,生于1897年,逝于“文化大革命”甫起之1966年7月,享年六十有九。一生经历辛亥、北伐、内战、抗战、解放各历史时期。既攻医术,二十年代起悬壶沪上,并事医教,更以济世热肠,兼事不一而足。尝云:“人命有长短,我惟期能日作倍人之事,则虽寿五十,等活百岁也。”自称之为“生命浓缩论”,以为自处之道。及抗战前夕,临危受命,投身于战地救护;继而又曾深入西畿,芟夷瘴疠。方壮之三十余年中,凡所主之事,几皆无“萧规”可随,每须招勇成军,制宜开拓之局。抗战胜利后,转觉所往既倦,淡泊自安中,犹不忘乐育人才。建国以后,又重振精神,尽己之能,安于本业,在基层医疗单位终其生。今岁为先父诞辰九十周年,谢世已二十一载于兹,谨就遗存资料及鲤庭所忆,追述前事,聊抒怀亲之思于十一。苟见此文者,于中能稍窥生活于本世纪以来六十余年之一位知识分子,其所志、所行与所遇之偶然性中,犹有历史之必然性存乎其间,则尤幸矣。
家世、家教与求学

  余家祖辈世居吴江同里。曾祖小雅公,讳庆麟,及进士第,尝官礼部主事。祖葭荪公,讳元启,弱冠举孝廉。先祖母出季清方伯武进冯氏之门,故先祖曾随外舅游宦闽侯海南有年。戊戌之次岁,先曾祖与祖皆被罢归里(故未考),即置屋于苏城娄门新桥巷,举家迁出同里。再二年,先祖竟以恶痢而不治。时先父方五龄,次兄敦敏(原讳国锜)亦年仅十二。长兄蘅裳(讳国钧,曾是鹤园主人,故又号鹤缘,见于《鹤园记》)则将届弱冠,曾受业于同邑钱自严太史,擅诗赋,工行楷,时已得授优贡,列于陈夔龙少保之门矣。先祖母不同常妇,性豁达而深识大势,既主家政,见新学方兴,不复命子独尚儒术。故先伯敦敏婚后,夫妇即联袂赴日留学,分攻兽医及妇产科。先伯母冯织文乃成为七十年前苏州最早之惟一妇产科女新医。
  先父禀赋颖慧,两岁能识字,三岁能造句,乡里目为异儿。在昆仲中行最幼,先祖母自最宠爱之。施教之方,更取张弛相济之道,顺其情而发其智,励其志而不羁末节,惟使自规所行,自择所善。以家道较丰且得此母教,实为先父纵志倜傥,外露锋芒而内含谦柔,有卓识而欠心术,肯于“舍己”却未必知如何“为人”诸多矛盾性格,以及丢不开书生意气之最早根源。
  先父失怙之翌年,即舍私塾而入旧制两等小学。十一岁,以多报一岁,方许入草桥中学,在校文理兼胜。故后虽习医,而仍善文,且与同窗吴湖帆、顾颉刚、叶圣陶、王伯祥、江小鹣、范烟桥等攻艺文者,始终过从不缀。辛亥革命之次年,草桥中学复课,因不满校长守旧如故,与吴、顾等同时退学,独赴上海德人所办同济医工专门学校。不意入学一年后,因病休学,继赴日转学,复因病折回,重入同济攻医。当1919年丁文江、赵庆云等组织“科学名词审议会”时,先父尚为学生而幸与其事。从而得会通德、英、日三国文字,为诸前辈科学家所奖掖。1921年毕业时,则同济已因欧战之故,由国人自办,改称同济大学矣。如是者,在同济学籍达九年之久,故前后师生,不论医、工,相与交好者甚众。
前后三度开业
  先父毕业之初,拟赴德深造,因所购马克贬值,尽付流水,遂作罢论而筹自设诊室;同时在京沪——沪杭甬铁路局兼职年余。开业四五年,以敢用重药称于市,业务渐盛。诊所不断扩大,十一年中四迁其址。在1928年前后,月入可至千金,自备有X光机及紫外线理疗器等。然先父以为医者当以提高整个社会健康水平为崇高天职,力主普及卫生常识与发展群众性医药事业。故除积极参加医事社团活动及公益医药事业以资倡导外,复尽其在我,在开业中试行当时为独出心裁之二事:一是设置“保健医疗”。在诊所中特请内外科医师各一位与之共事,使得全日应诊。凡个人或全家年交若干医疗费,门诊即不再取费。此性质略似解放后之联合诊所及今农村之合作医疗,目的在减轻病家负担以免吝惜诊费而贻误治疗,对长病号尤为有利。第二件为以西医而加开文字"脉案"。内容除症状、初步诊断外,包括病因简析、预期药效及可能之变化等,使病家知所自养并注意变化,故并不同于仅供医者查核之病历。此二事,初甚得病家欢迎,一时相互称道,岂知终未能坚持推行。前者因先父本人参与公益之事日多,经常外出停诊,专求其应诊者“上门不见土地”,参加者渐少,约行两年而无形停顿。后者则因有个别常识较差之病家,竟凭脉案内容自作主张,导致一定副作用,约行一年而不得不自行取消。然于此可见先父凡事皆有图创新之意。至1935年出国考察医学教育,从而结束其最初十四年之开业生涯。
  抗战胜利后之1947年,国民党已处于极度腐败与垂死之时,先父倦于尘事,惟图以技术为谋生之本,又二度开业,却因驾车受震,两度伤目而无形中缀。

  解放后不久之1949年秋三度开业时,则已患有肺结核,精力大非前比;但除私人应诊外,尚勉力兼任基层培训工作及公费医疗门诊。至1956年初终于结束私人诊所,同时参加上海卢湾区门诊部之公职。逝世前五年(1961年)终因积劳过度,无力应诊,转而注力于研究医史。
从事医教及出国考察
  先父一生精力,以致于医学教育为最多。1923年于开业之余,即兼东亚医科大学教职,以求教学相长。翌年改至同德医学校任教。不久该校发生江(逢治)、黄(钟)之争,进而涉讼。结果黄胜讼,当任校长。奈因师生中派见未消,且原麦根路(今淮安路)校址房产纠纷依然不清,经费无着,黄竟束手无策。乃由黄胜白、沈云扉商请先父出任教务长,云可便宜行事。自此,先父即实际接管同德于校命如丝之中,年尚不足“而立”也。先父不顾年资之浅,尽力发挥其社会活动能力,以快刀斩乱麻之法,先商借爱文义路(今北京西路)口泰兴路之刘氏(平湖巨富)洋楼为校舍复课,再则分别辞退滥竿充数之德籍教员,增聘知名校董及延留德归来之国人任教。取得多方支持,教学阵容大大改观,学生诚服,派见自消,局面方定。如妇产科专家金问淇(建国后任武汉医学院院长,逝于“文革”初期)、内科专家沈谦(建国后在京任中医研究院院长,逝于1981年)及王景阳(逝于沪)、皮肤科专家尤彭熙(1983年探亲时逝于美国)、生理学专家周宗琪(建国后任华东卫生部医教处长,今尚健在)等皆长期在同德任教。1924年末同德正式改称医学院,先父实除院长。此前先父已向新校董黄楚玖(工商业家,曾创设中法药房及九福公司,并创制行销一时之“百灵机”等药者,后破产)租得同孚路(今石门路)之地,再自行垫款为同德起建新校舍及附属医院,越年而成。其它教学及实习设备皆赖诸教授和衷共济,白手起家,渐成规模。至1935年止,先父长同德凡十一年,继之者为顾毓琦博士。先父留任校董,主席校董为邵力子先生,皆至建国后政府接管时止。
  今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系合同德、震旦、圣约翰三院而成,尽泯派系门户之隔,固先父之夙愿。苟无当年之开拓整顿,何克有此。先父主校时之校友,今几皆八十左右人矣,尚遍于海内,兼及国外,不乏专才名家,其后人才辈出,每念校史,无不追怀先父之前功云。
 
  先父倡导发展群众医药,既行之于事,亦述之于笔。其先在《申报》连载,再于1932年出版单行本之《上海十年来医药鸟瞰》一书,更就此对当局多所讽议,而引起南京卫生署署长刘瑞恒之瞩目。为示笼络,刘至沪,每移樽就教,约访之。1933年又向教育部推荐先父为医药教育委员会委员,与协和之李宗恩与林可胜、上医之颜福庆与朱恒壁、同济之翁之龙、湘雅之张孝骞等十数位医学教育家同与其列,但其中当时从未出国者仅先父一人。是年,即衔教部命至广州、济南、开封、北平视察医学院校。在视察及医教委之讨论中,先父力言中国贫穷落后,人民缺医少药,搬用美式之八年二部制难于适应快出多出人才之需要。此说成为发展医教之争论焦点。非之者,讥为不明外情,眼光狭窄;是之者,又惜其才高于学,以致言因人轻。在双重舆论下,先父遂萌出国之想,期将十数年对医教之经验与观点,对比国外,求他山之助,再展抱负。时王世杰任教育部长,允予赴欧美考察任务,乃于1935年秋摒挡就道。安知此行反成为先父基本脱离正规医学院校之始,非属初衷,形势使然也。
  先父在欧遍访十余国,皆自驾车而行。每国约留一旬,参观著名医学院校及医院。其在德、奥时间则较长,曾作《原虫痢疾在中国之芟除》一文,发表于汉堡《热带病杂志》。以此为研究课题,实有追怀先祖之意。文成,经汉堡大学医学院院长特授博士学位。抵法兰克福时,丁文渊方助该地大学筹组中国学院。丁因乃兄丁文江逝世,归国奔丧,转将中国学院事请先父续成之。事毕,乃北往莫斯科访问一周,再至英国利物浦热带病所作短期研究,方西渡赴美。在美则以与华盛顿、纽约、洛杉矶三市医卫当局探讨公共卫生管理为主。再经日本观光,于1936年秋末归国。
  先父欧美之行,历时年余,席不暇暖,所务不仅考察医事而已。及其归来,离全面抗战已不远,更非好整以暇时矣,容后记之。
  抗战胜利后之1945至47年,先父又曾短期办校办班。缘上海沦陷期间,同济既内迁,德人又在沪设办一德国医学院。日降,德人应在遣返之列。原上海医学院虽亦内迁,“汪记”仍从原名在沪设校。重庆政府既复员,视此二校为“伪”字号,故教育部在沪设临时大学,以整编“伪”校学生,乃委先父为临大医科主任。任务为接收以上二校学生,组织复课,经考核后转入各规定院校。此事因明知为短期性质,无舍已精神者未必肯为;无经验与号召力以延聘称职教授者,无能为之。而先父甘且善为之。至翌年暑假,学生各得其所,临大即告结束。余尝识今已年逾花甲,且颇有造诣之当日学生,言及此一年经过,犹甚感先父之师恩,非无因也。
  1946年临大结束不久,先父又续为上海无照开业医师(已执“汪记”照者亦属之)办一训练班,以应卫生局之甄别考试。1947年结业,获照行医者,自皆欣然称颂。
  1948年当先父伤目至半盲而辍诊务时,尚抱疾假广播电台开设医学讲座。面对城乡群众,结合日常生活习惯及农村生产,深入浅出,以提倡预防为主旨,并为听众作答。此事至1950年初方止。其于病困仍不忘医药科普教育,于此可见。解放后于本职之外,对单位内外各种培训,有求必应,其旨亦然。
公益事业
  凡上海有关医务之公益事业,先父几无役不与,不胜列述。其中影响较大、较远者为组设急救时疫医院。当1925年夏,苏南—带霍乱横行,先父与黄楚玖共同发起赶办急救时疫医院。黄自行捐资并迁让院址外,出面募集资金与筹组董事会等。先父则事招请医护人员,筹置设备,制订规章及亲主诊务。院址先设在白克路(今凤阳路)派克路口,经一周即收治患者。当年霍乱高峰过后,又专在西藏北路购地,起建一四层楼永久院址。经年而成。是院于不同季节收治流行性传染病患者,对贫苦患者实行减费或免费,填补了喏大上海以前竟无一隔离医院之空白,故作用不仅在防止当年霍乱蔓延而已。先父义务兼任是院院长凡十年。今西藏北路院址已改为红光医院。
社团活动
  先父参加之社会团体活动,无不源于医界,但其在活动中所见所言又未必限于医事,且曾因社团活动而影响其实际经历。
  以年资有限而能于短期内整顿同德医校及主办时疫医院,先父在医界中取得了“干才”之不虞之誉。1925年秋冬间上海医师公会成立时,遂被推选为副主席。主席为季清孝廉、继而赴日攻医之余云岫医师。另一副主席为辛亥前留美之牛惠生医师。二人皆长于先父近二十龄,引之为忘年交,先父则始终以师礼事二人,奔走会务惟恐不力。据其晚年回顾,认为公会早期活动中最有意义者有二事:一是与牛惠生、蔡禹门诸人共同创议,取消开业医向配方药房收取回扣之陋习,并率先自行。其二为竭力宣传消除派系观念,故由公会劝导开业医牌照上取消“德医”、“日医”等字样。以为将此类用词冠于己名之上以相标榜,不啻强调派系之别,无利团结,且有损及国格人格之嫌。经此“正名”,响应者纷纷,起到了相对冲淡派系观念之作用。
  继上海之后,各省市亦陆续成立医师公会。北伐后,中华全国医师联合会成立,先父被推选为常务委员。年有例会,于是与全国各地医界联系交往更多,对医卫之施政措施亦更为关切。
  各地医师公会及全国性联合会皆为职业性团体。作为医界之学术性团体——中华医学会则比之成立更早。1923年该会曾假东亚医学院在上海召开全国年会,时先父为东亚青年教师,在会中成为活跃分子而得与各地代表相交好,亦为参加该会实际活动之始。中华医学会最初系由在华外籍医师集早期英美留学生仿国外学会章程所组建。其发刊之各科《学报》强调国际交流,竟长期沿用英文。时余云岫力主学术应兼收并蓄,并重在自创提高途径。为保国体尊严,特在上海组织出版学会之中文杂志,余自任主编。先父佩余之傲骨可风,自荐为其助手,任编辑,此事至抗战而中断。
  八年抗战倥偬之中,公会、学会等名虽尚存而趋衰微。五十年代中先父方又至北京参加中华医学会年会,继而担任上海医史学会秘书长,佐汤元吉理事长组织会务活动。自著有《中国疟疾史》、《结核病史话》等文。至逝世时,尚遗有若干笔记及草稿,惜未能成文问世。
  1932年“一•二八”淞沪战役方启,前《申报》馆馆长史量才先生登高一呼,倡组上海各界抗敌后援会,支持十九路军抗日。史任会长,杜月笙为副会长,黄炎培为秘书长。此会可称集上海经济实力人物、舆论界及各方代表人士于一体。史素知先父勇于任艰,爱国不甘后人,乃纳之与颜福庆二人为会中医界人士,使负战地救护之责。
  十九路军孤军作战,南京非但不予支持,且加钳制。故淞沪战役之伤病员,几全赖“后援会”所组救护队转运至租界内及真如、南翔一带之临时站所进行救治。所动员之医界力量及各种物力、财力皆属空前,为后援会之主要工作。是役中,先父且亲自驾车至真如军部,将捐赠之望远镜面呈蔡廷锴、谭启秀两将军,以示敬意。归途车中流弹,险遭不测。其它辛劳,更不待言。奈此抗日之举,终以签署屈辱协定而告终。事定后,“后援会”改为常设组织,称上海地方协会,仍由史、杜、黄主持会务,并设有理、监事会及各组别。其性质已接近于地方民意协商机构。凡遇有关上海或全国之事,协会或有所举动,或出表态,以影响当局。量才先生之用心可谓深矣。其后竟被蒋介石暗杀于京沪道上,与此亦不无关系。
先父于淞沪战役结束后,痛定思痛,在其题影诗中,对国事颇示惘然之感(将录于后)。然而,作为有济世之志及爱国之心之知识分子,当大势转变时,终难置身事外。地方协会乃成为先父再次投身于抗战救护工作之契机。
  经八年抗战,先父虽不再好名夺胜,仍被上海医界推举为市参议员。时方二度开业,自以为一身自由,直言无忌之作风从未稍敛。如纪念孙中山先生诞辰时,尝云:“今不遵孙先生遗教者比比,而国危矣!”又以潘公展(时为议长)拟在会中设防止“颠覆”之调查组织为全无必要。再则又不以宣铁吾(时为警察局长)将警车开进学校为然。但同时受历史局限性,对国民党仍不能丢掉幻想,故曾提过一称为“提案之提案”。意谓参议员当以提供改善施政措施之建议为己任,不宜徒事责难或仅为某一界争局部权益云云。其自名为发扬民主而所发之论,除为潘、宣之流所侧目外,当时又有何实际作用可言?
半入仕途之八年抗战
  抗战前,先父于诊务外所从之事,皆为无酬之劳,且均以牺牲个人诊务为代价。及至抗战前夕出任中国红十字会总会秘书长,方初次因职受俸,从此于八年中专从公务,但皆非纯属官方机构,故可谓之“半”入仕途。出任红会事则酝酿达半年以上。
  当1936年秋末先父自欧美归国不久,傅作义将军在百灵庙抗日奏捷,人心为之大振。上海地方协会组慰问团专机飞绥远(今呼和浩特)劳军。先父与颜福庆代表协会向傅军献赠医疗药械。慰问团一行南飞时,又先后在太原、西安、洛阳停留,分晤阎、张、蒋三“帅”,以表上海各界之同仇敌忾。及抵沪,刘瑞恒又专约先父一人,与之再度赴绥。二人往返途中,在北平逗留时,北行中适为西安事变之日,南归时则已和平解决。刘向先父示意,当作应变之长远打算,先父甚表颌首,盖二人皆预见中日间难免一战矣。来年初,刘推荐先父为红会救护总队总干事,继即接任秘书长。刘尝与之筹商,一旦战起,当将卫生勤务置于红会、军医署、卫生署联合机构之下,以便利用国际红十字会公约及发挥地方力量。三月间刘又请准任命先父为卫生署之简任技正,且为配两名高级助手,以研究应变对策及集训人员为主要任务。刘自兼长军医及卫生两署,并擢升金宝善为卫生署副署长。此系刘为战时之“三合一”预作之人事布局。
  早在北伐后期之1928年初,先父即曾携自备之X光机率队去开封,为冯玉祥将军队部义务救治伤兵。1932年淞沪战役之救护,规模已非寻常,先父更显示其应急之组织才能。刘作此人事布局而属意于先父,固非无因;视其独邀先父,同行赴绥,更早有成竹在胸。在先父,既受此命于危难之秋,凭过去之经验及与上海之各方关系,亦颇具自信。然而安知其后之进展却未全如最初理想。
  1937年上半年,红会在沪理监事中尚不乏对大局存侥幸心理者,或则囿于依附租界之旧观念而无长远打算。甚至有人以红会乃民众社团为由,非难先父之应卫生署“官职”。故集才、集资、集物等工作掣肘殊甚。卢沟桥事变爆发时,救护工作与军事相同,处于见变难应之势。其后十日,蒋介石在庐山发表了“……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的声明。约再十日,蒋召先父上山垂询救护准备情况。经此,观望之论始稍收敛.再加杜月笙作为红会副会长(时会长王正廷在国外),常出面协调众议,力言时势之迫,先父工作始得主动,进展较快。
  "八 • 一三”炮响,在人民群起报国之下,乃得以上海为中心,沿京沪线展开轰轰烈烈之战地救护工作。时先父既须处理会务,指挥救护队,视察收容治疗情况,又常须往返京沪之间。在紧张劳累中,胃溃疡出血,无从治疗,惟勉强服药止痛,日啖苹果及饼干随时充饥维持。
  八月下旬,刘称得宋美龄授意,要利用上海之人、物、财力,在南京筹设一大规模伤兵医院。先父更每于夜间驱车京沪道上,白日分在两地理事,终于旬日间动员上海医学院崔之义、邵幼善等教授及开业外科医师十数人及一批护理人员,随带多架X光机及大量器械应召赴宁,再在宁作必要补充。于前中央大学内组织有三千床位之首都伤兵医院,并收满伤兵。先父任院长,陈崇寿为副院长。此院规模之大与组成之速为世罕见,不失为抗战初期救护工作一大事,成为国际宣传资料。时《良友》画报即曾刊印在中大礼堂顶上漆有大红十字标志之大幅鸟瞰照片。惜战事急转,偌大医院发挥效用甚暂耳。
  南京势危,先父由沪驱车往,图转移伤兵,中途竟已被阻,乃折向宁波,弃车就船回沪,再急往香港,飞武汉。时由南京溯江西撤者已先至。不久刘瑞恒偕同协和北下之林可胜教授等一行亦抵汉。于是由刘、林及先父三人共同重整队伍,成立新救护总队,林任总队长,下编分队,派赴各地。
  于此期间,杜月笙及若干红会理监事先后转移香港,会长王正廷及监事许世英亦分别卸任美、日大使后留港,遂共同商组总会办事处于香港,以便接收侨胞及国际援助,转供内需。王、杜一再电促先父赴港仍任秘书长主持日常会务,乃于1937年末离汉飞港。从而红会之处与队内外分家,先父则脱离实际救护,以医者而羁于港处之内外事务矣。
  1939年夏红会收到爪哇华侨指名捐助八路军一大批药械及食品。先父受托由港亲运武汉,再与林可胜二人代表红会,组车队送达延安。毛主席曾予接见并作了分析抗战形势与持久必胜之谈话。彼等亦曾与傅连璋及初到延安之白求恩大夫等人会晤,了解八路军救护工作情况。时红会已驻延安之救护分队长为汪兆菊女医师。
  红会港处所集外来物资及捐款等,原无定数。内转救护总队及其它所需,港处又极难适情遥控。供求间之矛盾在所不免,当时先父所处地位,为各方接触之直接对手,但上受正副会长之节制,旁有不少闲驻香港理监事之冷眼挑剔,更左右为难。虽数度绕道越南至贵阳与林可胜协调工作,收效不著(救护总队时驻贵阳)。林且派员在港另设救护总队香港办事处,与海外直接联系支援,即王正廷亦无奈何之。为时近年,枘凿迭见,责难渐集于秘书长一人。先父深感惟周旋之不暇,无实功之可言,转趋消沉,终萌退志。
  会重庆发生防空洞伤亡事件,许世英主持之赈济委员会拟加设空袭救护组织,许知先父处境之困,就邀此事。先父乃宁弃香港之安全环境,即辞红会职,轻装赴渝。自1938年冬至来年春,利用重庆雾季空隙,招致人员,组建院队,粗具规模。在陪都空袭救护委员会主任委员一年半任期内,为重庆遭炸最严重时期。先父以有病之身,力疾从事,又恢复了抗战初期之干劲。其与洪兰友合居之寓,遭炸后,残垣败壁久而未复,不以为意。
  至1941年秋,议建滇缅铁路,督办曾养甫闻于朱家骅,先父专热带病且善擎划新猷,乃请出长滇铁卫生处。先父自感力薄,原拟约请应元岳,张孝骞二人为副。应元岳(建国后任上海军医大学教授)应约至。张孝骞方在贵阳主教事,婉谢未就,先父事后常引以为憾。是年九月至来年初,陆续从上海一带及后方各地招致医护人员达三百余人,设大小七十余医疗单位,深入滇西瘴疠之地,为沿线七十万民工及工程人员展开医疗及预防工作。不意当年十二月即发生珍珠港事件,继而日军悍然进军南洋,直逼印支各国。滇铁至1943年春夏间被迫停工。工程处改隶军委之工程委员会。卫生处名义上虽亦同时改隶,改称卫生组,实质仅保留少数人员在昆明设一医院,借以办理滇铁卫生处之结束事宜,藕断丝连,竟逾一年。1944年秋冬间,贵阳告急,先父方自驾车转辗由滇赴渝,途中近三月。1945年初得在渝卜居,暂时息肩养晦。再半年余而抗战胜利,却于偶然中影响先父胜利后数年间之际遇。
胜利前后
  先父闲居重庆至七月间,偶访章老行严于杜月笙之寓。杜家人知而来告曰:“杜先生不日飞西北,请同行观光以消闲闷,如何?”先父随口应之。及约时携装往,杜方自云:“敌势已颓,奉命东下图策反,将事车马舟揖,虽稍艰苦,有好戏看。有医如君,可壮行色,君且不妨为江浙医事预筹复员之计。家人姑先谎君,恐拒耳。”此时先父已欲罢不能。既就道,不意尚有顾祝同与戴笠。(蒋介石所以令杜等东下之内幕,近年各方资料屡有述者,说不尽同,亦有提先父之名者,然先父当时却未知就里。)待至淳安,日军已宣布投降。既与杜、顾等同行到沪,沪友或以为先父已入军界,后又传为杜之私人医师,一时引起友好之不解。时先父固无职在身,无可如何中惟与秦联奎律师、俞振飞等同为闲人之老友清谈遣时。当接收大员纷纷从天而降,先父见不少人发胜利财之种种不规,心为之愤。闲中就所见闻,作《上海一月记》予以揭露,命余抄印腊版,分寄所识在渝“冠盖”及友好。文为重庆《新华日报》所得,隐名发表。在渝接件者一相对照,不难知文实出先父之笔。其后洪兰友曾对先父曰:“兄何少见多怪,自名耿直,实近天真,如何能做官?”寥寥数语不啻为国民党之“官经”作注解,贪污腐化日盛一日,宜其然矣!先父由是却稍稍悟“道”,知生逢末世,才不足用,交难尽信,何如以技谋生,聊至独善而已。
  十九路军之淞沪御敌以妥协止,八年抗战终至胜利,前后久暂不同,结果迥异。先父皆曾亲历艰困。岂料胜利之后,先父见政治仍难见清明,以致其思想情绪竟与十三年前如出一辙。兹将其1932年述志之诗补录于下,兼可为胜利初之心情写照也。
韶华逝水感流年    旧梦依稀淡若烟
家国略同风絮乱    诗文端为热肠偏
一生傲骨交应浅    十载浮名学未专
大地蜉蝣争一瞬    强将数理了前缘
  诗中“数理”当泛指科技。“了前缘”之志乃体现于办临大、办班及再次开业等。医界及友好见其终不失书生本色,前所不解者,自然冰释。正出于此种心情,当南京颁以胜利勋章时,竟将奖状撕毁,后复将章检交上海医史博物馆矣。
交友见性情
  先父广交遍海内。一因开业医既露头角,益以各种社团活动,易为人识,亦便于识人。二因开拓经办之事较多,上下共事及与各方相互为用之处亦广。三因前后二十年门墙桃李,师生之谊得久持不衰。但余在随侍默察中,殊觉更主要原因犹在其知识面与兴趣之广泛,谈笑风生,无所不及,故乐与相交者多;且在交友之深浅得失中,可见性情之所在。姑就所知析记之。
  医界当为所交之主要圈子。其中,先父甚以前辈之德为崇,如余云岫、牛惠生皆所仰慕者。对同辈中人,惟重学之所专,才之所长,从不存派系之见。若谓医界有“德派”存在,人或以其为代表人士,然先父未尝敢以此自许,惟利用其影响以消泯隔阂,故得与颜福庆、朱恒壁等相谐无间。对后辈则有识才怜才之长。从早年之接管整顿同德到其后各事,无不赖此。刘瑞恒之力加罗致,殆亦知其有此特点。然而,先父于学于术,固能自维谦恭;遇事争鸣,则往往惟理为绳,侃侃而谈,不让“权威”,不顾嫉妒,似为一失。
  第二道圈子以事文艺者为多,此或非外人所尽知。早年之草桥同窗,已如前述。及入世,所交更广。知名者,如徐志摩、毕倚虹、曾虚白、包天笑、严独鹤等人,皆与一见如故,成为莫逆。同邑之汪氏旭初,虽不常见,到沪必访之倾谈终夕。先父与冯超然、吴湖帆二画家更不可数日不见。到冯、吴二寓煮茗夜谈,品画读碑,衔觞赋唱,几成习惯。兴来时亦挥染小品,但少示人。既与文人交,故亦常以短文或诗词实报刊,则大都为讽世幽默之作(有关医事者除外)。
  先父又极有兴于新旧戏剧。当欧阳予倩所主“春柳”尚盛时,即与相稔,且曾在苏州演出中饰角客串。穆藕初、徐凌云、俞粟庐(振飞尊人)倡导昆曲,组“传习所”时期,先父既为赞助者,兼为学习者,先开始票演昆曲,后又票京剧,票名“龙厂居士”。三十年代前期,更曾将与王晓籁(票净)及裘剑飞(周信芳妻舅,票武生,功力不逊名伶)等共组之票房设于其诊所楼上,以为一乐。梨园界老少各辈识之者甚多,惟与梅、荀相契最久。俞振飞则更属世交也。
  推而广之,不论文史界或科技界,知名或不知名者,先父亦不乏相契之士。

  若称至交,在此圈子中者实更多于其他方面。盖以相互间不及利禄名位,足以放浪形骸之外,为遣情适性之所寄,有助于开豁胸襟,庶几顺而无骄,逆而不沮。或谓先父乃医中之文人,文人而业技者,似非无因。其在香港时失于此道,对情绪之消沉不无影响。然而有文人傲逸之习,其不宜于仕途,必然也。
  从表面看,人极易以“海上名流”为先父广交所在,或且以名流视其本人。1930年即有人用彩色铜版照片精装刊行一八开本之《上海名人传》,以姓名笔划为序(我还记得为首者为王一亭),每人一页,照片下附有传略,竟将先父列入。打秋风者送书至,索款,先父置而笑曰:“尔当知我乃瓦楞里南瓜也。”按此为吴谚,意谓硬中挤软,几可致烂!令去。先父因此而自号(左立人旁右曲)斋,即表己之小也。先父固不无好名夺胜之心,然对此等从事渲染之举,甚厌之,故以幽默之语嘲之。
  其实行医沪上,既薄有微名,与名流交,在当时社会条件下,势所不免。惟初皆不过一般酬酢不可与文人相交以遣情者同日而语。继方因事而相熟相知。在先父,所事总不离“医”字,如二十年代中即与黄楚玖因办校、办院而相知。后则因在《申报》常投文论医而得与史量才相契。
  在沪既久,识人自多,类皆泛泛,不可列数。惟海上名流曾以杜月笙为最“亨”。外界对先父与杜之关系,却不无传闻。苏邑乡友曾有好奇而问先父者:“君在杜门,啥字辈?”先父出之幽默,以“我乃零字辈”对之。其与杜初亦泛泛如他人。约过1930年后,杜门已成沪上人士集议之处,乃至有事无事,座客常满,其中不乏名士闲宦,相集而各取所“需”。杜则以博孟尝之风。凡所议而稍涉医事,先父初受邀而与,继常出入,无非就座上客中择可交者而交之,乃亦成为不刺而入之客。至于实事,则曾为杜在浦东高桥筹设一济群医院,并为延同德校友范剑威(烟桥先生胞弟)往长是院而已。到“后援会——地方协会”以后,方因事与杜本人接触较多。及红会期间,先父以杜能见抗战之必至,固不失为识时务者,从而改变其原认为不过“草莽英雄”而成“亨”之印象。先父在香港疲于周旋中,杜曾力予支持,并能深谅其退志,又进而不无知遇之感。凡此实情,皆曾闻于平时谈话及某些形之于笔之件。
  从与黄、史、杜三人之相交情况,似可见先父涉足名流间,亦惟以识见别交之深浅耳。
  于国民党人,抗战前素识“冠盖”不过世交叶楚伧、邵力子,同学朱家骅,同行刘瑞恒等寥寥数人。抗战期间识者渐多,无不为一时之交。故尚不能成为其所交之一个圈子。
  建国后之新友,因我父子南北相隔,不复可记。
  逝世前一年之1965年夏,先父曾来京小住,但已甚衰颓,咳喘不息,步履弥艰。自知难久,故即为访晤老友而来。奈何无车代步,故只能柬约诸友屈驾来寓相叙。应约至者,忆有张孝骞、沈谦、周纶、龙伯坚(皆医者)、叶圣陶、顾颉刚、朱学范、王伯祥、苟慧生诸丈。章丈行严两顾舍下,最不拘形迹,久与先父卧榻而倾谈。某日,又特约章丈及其他三五老在寓便餐,先父下厨自烹以饷客,丈即席赠以二绝,于诗亦可见先父之广交多趣与晚年坎坷,皆录于下:
音踪先后马牛风    六十年来万事空
却有一人同识得    形如鹳雀气如龙
士元德操各丰裁    说到斯人士欲哀
今日却留余影在    谈兵谈隐更谈才
  先父修且癯,“形如鹳雀气如龙”之句,阖座咸称传神妙笔而继相传诵。
  先父病危及易箦时,以“文革”故,除原居沪之幼妹在侧外;余及以下弟妹共五人,或在北京,或在海外,皆未往待汤药,亦未克奔丧。经解剖而知以肺癌终。余最后得聆庭训之日,即章丈赠诗后旬余也。今丈与先父皆墓木已拱,未及睹今日重才尊才之大好景象,重读前诗,不胜感慨系之矣。章丈殆为知先父者也,悲夫。
 
(子)庞曾溎整理
1987年4月先父诞辰之日于北京
(本文由庞氏亲属高嘉陵、刘伟女士提供,谨此致谢)


[①] 《红十字会救伤第一法》是孙中山惟一的一部翻译作品。原书为英文,著者英国医生柯士宾,中译本由伦敦红十字会初版发行。孙中山于是年三月结识日人南方熊楠,七月离开伦敦,这期间曾赠该书一册给南方,可知当时该书已出版,故酌定初版时间为春夏间。一九○六年冬,孙中山对该书作文字修饰,并改变若干名词的译法,凡“红十字会”均改译为“赤十字会”,于次年二月由民报社在日本东京再版发行。——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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